桃花依旧笑春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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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建春2023/6/11 16:34:19散文精选


桃花依旧笑春风

桃花,过去无城,也无大片盛开的桃花。

民间有一个美丽的传说,宋时桃花的地域荒凉,但水系丰沛、芳草萋萋。有个放鸭人,赶着大群的麻鸭,放牧于湿地。一天他把放鸭杆插在地上,回不远处村庄吃饭;归来时,却见插立的杆,变成了青翠的桃树:亭亭玉立,十个枝头上,有九枝渐次绽开鲜艳的桃花,唯有一枝持重,不花不蕾,似是另类。一时轰动乡野,观客如云。

时人视为吉兆,有民谣流传甚广:"十枝桃丫九枝开,一枝单等状元来".人们欲在此建桃花城,兴一方福地。后来城未筑,状元未来,桃花也仅是星星点点,没能形成桃花十里、百里的缤纷之态。但桃花城地名叫响了,由民间而转官载,一直沿用至今。嘉庆《合肥县志》记载:国朝赠兵部尚书龚孚肃墓,在城(合肥)南桃花城。龚孚肃墓早消失于历史的尘埃中,桃花城却进入了时光的缝隙,被牢牢地固定了。又据嘉庆《合肥县志》记载:国朝礼部尚书龚鼎孳墓,在巢湖庵后,赐祭葬桃花城。龚鼎孳,字孝升,合肥人,明末清初诗人,在清朝官至刑部、兵部、礼部尚书,有四十七卷本《定山堂集》流于后世。龚鼎孳先明而顺后投清,毁誉参半,倒是诗文皆美,如诗:"才解春衫浣客尘,柳花如雪扑纶巾。闲情愿趁双飞蝶,一报朱楼梦里人。"文字的面孔,和桃花城四时风光合拍。

时光向后推移,在桃花的地域里,斑鸠河边有一东周时期候国都城,名为王古城。曾去探访过,若干年前尚有廓形,方方正正的城,遗迹朗明。老人们争相诉说:五步一棵柳,百步一座桥……也仅此而已,时光的尘埃将一座王城掩埋了,剩下的只能是想象。

历史上桃花城,似乎就是一座虚拟的城,它寄存在传说中,又通过星星点点的事实和故事,将虚拟实化、硬化,有经有纬,令人慨叹。

我自小在桃花城的地界行走,对桃花的城,充满向往,而事实让人失望,叫桃花城的地方荒凉,一条东西向的路贯穿而过,荒丘连绵,一个接着一个,杂树和荒草时而搅拌出风来,怪怪地发出响声。由于荒芜,桃花城的荒丘还曾做过刑场,砰的一声,惊飞野鸟……

当桃花真的成为一座城时,时光的轮子已经转了好久好久。如今的桃花,由肥光和长安二乡合成,已然成为一座流光溢彩的市镇,说是城绝无半点的含糊。放鸭人插杆为桃的地方,森林般茁壮着大楼、厂房、商场、学校、小区,桃花用另一种方式盛开,花满高架,风姿绰约。

数落着一个个地名,却找不到过往的地标。一个个村庄,住进了一幢幢高楼中,一句句乡音,隐藏在扇扇明亮的窗户里。

桃花城是虚拟的又是现实的。虚拟的城风样在历史的大空间里喷发,现实的城却用真实诉说。家电镇、科技镇,门类齐全、特色鲜明的工业,把虚拟的城坐实为真实的城,农民变市民,农村变城市,农业变工业,还真如是宋朝放鸭人插下的竹竿,生发了十丫桃树,不同的是十丫桃树枝枝开花,花开灿烂。

由一根放鸭杆生发一座城,我为古人叫绝。那也是我的先人,他们智慧,竟能望穿千年百年的烟尘,让期望的经纬在今天织出一幅锦绣来。

作为家乡我时常行走,每次行走,我的眼前都会浮现放鸭人的身影,耳畔总有"十枝桃丫九枝开"的歌谣,伴着我一程又一程。我喜欢走进过去的左邻右舍,听他们不改的乡音,甚至是一句句亲热有加的口头禅。乡亲们说得最多的,还是桃花城的传说,说得两眼放光、心狂跳,终而推开窗户,让热腾腾的花香涌进来。花是桃花红,一年四季盛开。

小时候,爷爷不止一次和我说桃花城、王古城的故事,带着我植桃、插柳,将居家三间草房周围,种植得蓊郁花红,若是个世外桃园。爷爷说,桃花城嘛,要有个城的样子。不过,爷爷也领着我砍伐过桃树,那是开花不结果的树,开谎花的树要不得。桃花城的桃树不开谎花,即便是虚拟的城,也要在千百年后,实实在在结出果来。

桃花依旧笑春风。春风常在,桃花城风云际会,一座城的故事,又有了新的开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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