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打枣花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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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/5/16 22:47:39散文精选


雨打枣花落0

我住的小院,有两棵枣树。四月中旬,枣树发芽。五月初,枣花现蕾。六月,枣花盛开。七月初,枣花渐落。每天早起,枣花铺地。

今晨,天阴下雨。雨打枣花落。花开有早晚,从枣吊基部至梢部,基部的枣花已成两厘米长的青枣,梢前的枣花尚有几朵在开。同一根枣吊上,开花时差较大。

天空薄阴,没有明显的黑云团,颜色一致,呈浅灰色。

我站在房檐下,观雨,亦看雨打枣花落。雨滴不疾不徐,细细落下。几分钟骤雨过后,树上的枣花加速下落。枣花落地,着实令人心软。不知枣花摔疼了没有?雨打掉的不仅有枣花,也有一些半路夭折的小青枣。

枣花繁密,一处叶腋起初着生2-8朵花,自然淘汰,最后为一叶一枣。多数枣花凋落。下雨,加速其凋落的进程。

枣花落至水泥地,因水的表面张力作用,枣花似乎被雨水粘住。小小的花头躺地,娇小玲珑,令人生恋。我向前走两步,从地上捡起一朵枣花,端详。枣花微而美,具浅黄色五片花瓣,向上弯翘。中间花盘是小圆盘形,绿色。雌蕊、雄蕊已枯萎掉。

雨小,徐缓,点点滴滴,打在枣枝、枣叶、枣花上。雨落地面,积成浅浅水潭,雨滴纷纷,落进水潭,像跳起欢快的芭蕾,溅起的小水花像舞女的裙。而落在浅水潭里的枣花,因后面雨滴的相继敲打,随水波微微颤动。这细微的颤动,让我忽然感到,枣花像在抖肩哭泣。枣花泪眼朦胧,仰望枝头,多么希望有重返枝头的机会。然而物竞天择,谁都无法抗拒这生存的自然法则。

静静观雨,枣树叶被雨打得湿漉漉的,像衣服被淋湿,乏力垂下。繁密的枣吊像淋湿的头发,一律朝下,没有了天晴时挺翘的精气神。就像人爬到高山顶时的疲惫态。

看着这地上散落的枣花,我的心莫名感动。枣花虽小,但也是一个小小生命。不管坐果与否,都铆足力气,倾情绽放。即使没有坐果机会,也不气恼。因为生命毕竟绚丽绽放过。

枣花凋落,似带给人淡淡忧伤。但已坐果牢固的青枣,则令人欢欣鼓舞。在这花开花谢中,有喜,有忧。即使是同一根枣吊,甚至同一个叶腋着生的花朵,也存在迥异命运。所以,多数枣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。就像人,有人生活顺畅,有人磨难重重。命运未可卜知。但是,只要生命灿烂绽放过,就足矣!就像烟花,生命在短暂的一瞬间,绽放的同时即是逝去。

雨滴像无数的小鼓槌,轻轻敲打着屋顶、枣树及地面,缓慢敲击,像进入乐曲尾声。平房顶加盖的彩钢坡屋顶,发出啪啪的响声,像黄豆粒从空抛洒落至屋顶的声响。

雨倏忽变化,大小交替,非骤雨。十几分钟后,雨终于小到可点数的程度。雨滴从枣树上"吧嗒—吧嗒"跌落。

南边那棵枣树下的泡沫箱内,我亲植的苦瓜苗,很勇敢,在雨中竟开出两朵黄花,花小香浓,我站在房檐下,距它六七米,亦能闻到香味。

雨天,似给人笼上轻愁,有浅闷之感,像一个无形的盖子,盖在天空,阻隔了明亮的光线。

雨天,只要心拥美好,就不会生出万般惆怅。枣花经雨打,凋落不少。等会天晴,地面晒干,我好清扫。

院门前的椿树上,一只布谷鸟在起劲地叫着。它在唱歌,像警钟一样,不厌其烦地给人们重复播放。这样的天籁之声,对久居大山的人来说,再熟悉不过。于我,是百听不厌的妙音。如若不与山为邻,是不能轻易听到布谷鸟这美妙的歌声的!在城里,多听到的是麻雀和喜鹊之音,山鸡、云雀、布谷鸟的鸣叫并不见惯。

我喜欢这薄阴的小雨天气。有鸟鸣盈耳,有枣树为伴。今天因雨,房檐下的一窝燕子,成年对燕暂未外出觅食,它们都守在窝内看护雏燕。

雨在点滴徘徊中,终于住脚。天色渐亮。浅灰色的幕布徐徐撤退,透出亮色,不到十分钟,太阳呼之欲出。

我回到房间,将雨打枣花得来的腹稿尽快落笔。

太阳升起来了,阳光很快进院,很卖力地做工。像热风机,横扫地面。初稿写就,我扭头朝窗外看,水泥地已晒干。我起身,来到院子,用扫帚将地面的枣花小心扫成堆。唯恐把花瓣扫坏。我想让它们留有完整花型,有尊严地离去。

我不会感伤去葬花,但我会小心翼翼地收堆。所有的落花终归泥土,季节轮回,枣花再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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